离开公交公司后,钟啸伟在成都城隍庙摆地摊卖电器,长期自由散漫的他开始接触社会青年,偶尔也会因为这些哥们的义气和人打架。王素珍说:“有段时间派出所经常喊我去领人。”
钟啸伟说,染上江湖习气后,他觉得日子很无聊,他们一伙人经常故意激怒别人找架打,在1996年时,无聊的他沾上海洛因。
混迹社会,钟啸伟除了收获伤口和警方拘留外,还收获了同样在社会上混的成都女孩向亚玲(化名)的好感。王素珍说,向亚玲也吸毒。
钟啸伟说,两人起初在一起只是心理和生理的需要,但随着年龄增大,都意识到该从混迹社会回到正常生活,有拿手厨艺的钟啸伟就在金牛区营通街自家的门面房开了一家餐馆。
钟啸伟说,餐馆面积20平方米左右,他主厨、向亚玲打杂,两人忙乎一天下来纯利润有1000多元钱,在2008年时,这个收入水平还算过得去。王素珍说,看到儿子和“亚亚”走上正途,她也经常做些泡菜,送到店里去。
已经戒掉毒瘾的钟啸伟开始憧憬一个家庭,比他小一岁的向亚玲也有结婚的打算。钟啸伟的母亲说,2008年年底时,两个孩子商量着2009年举办婚礼。
钟啸伟说,因为向亚玲知晓他吸过毒,为了对双方负责,便让他到成都市疾控中心做一个艾滋病方面的检查。
2008年12月的一天,钟啸伟和向亚玲一同前往成都市疾控中心抽血检查。半个月后,他们再次前往成都市疾控中心拿检测报告。
钟啸伟回忆当时的情景说,医生当时问得特别仔细,我心里就明白“完了,我多半糟了”。他的担忧最终成了现实,成都市疾控中心2008年出具给钟啸伟的《HIV抗体确认检测报告单》显示,钟啸伟的HIV抗体为阳性。
“等死”的日子
对于这个检查结果,钟啸伟选择了接受。他说,之所以不质疑,一是因为自己有7年注射海洛因经历;其次,这个检查结果是权威部门出具的。
有接受检测结果的勇气,但钟啸伟却没有让这个检测结果陪伴他生活的决心,他决定等死,女朋友向亚玲的不辞而别更让他一心求死。
“我们在一起7年左右时,我被检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后,她可能怀疑自己也染上艾滋病。”钟啸伟说,向亚玲2009年5月离开时,卖掉了她的房子,给他留了23万元卖房款,并发了一条类似遗书的短信,至今音讯杳无。
而后,钟啸伟感染艾滋病的消息被家里的母亲、哥哥们知道。钟啸伟说,从那时起,哥哥们把他电话拉黑,母亲也躲着他。有女朋友留下的卖房款,钟啸伟说,他全然不顾家人的态度,每天和社会上的朋友疯狂吃喝玩乐,唯独一个底线是“绝不碰女人,以免把病传染给别人”。
想死的钟啸伟把自己经营的餐馆以每平方米4000元的价格转卖。他的母亲王素珍说,她得知儿子染上艾滋病后怕得要死,当钟啸伟卖房后,哥哥们都和他断绝关系。
“亲人们这样对我,对我来说毫无影响,我就横竖一条心——等死。”钟啸伟说,为了让自己死得快一点,他拒绝服用社区医院免费提供的抑制艾滋病药物。但政府还是给他解决了廉租房和低保。
30多万元卖房款,钟啸伟不到半年时间就挥霍一空。他说,那些在他有钱时围在他身边的朋友刚开始还借他钱花,后来电话都不再接听。他从那时开始,便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,将房间所有窗帘都拉上后,家给他的感觉“就像是阴间一样”,自己只是出气的死人而已。
钟啸伟说,他其实也害怕死亡,过去七年从来不敢上床睡觉,在沙发上眯上眼睛就感觉死神在逼近,“简直就是生不如死”。
等不来死神的钟啸伟也曾想过自杀,无助的时候他曾用头撞墙。但一想到为他流干眼泪的母亲,钟啸伟失去了自杀的勇气。
“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,我从小就不听话,染上艾滋病了,母亲还经常背着哥哥给我送钱。”钟啸伟觉得,如果自己一点孝道都不尽就自杀,愧为人子。由于母亲在外一个人独住,腿脚不方便,他便隔三岔五天黑后去母亲的住处做饭。